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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4 21:11:00

早在余随雄同志四十多岁的时候,就被同事们尊称为老余,这当然不全是因为他年龄偏大、面容苍老的缘故,更多是因他为人正直善良、工作吃苦耐劳、办事老成持重、办案老练妥贴的缘故。

年,余随雄从榆林林校毕业后,分配到佳县金明寺林业站工作,年调入金明寺法庭。当时,金明寺法庭的两位老同志接近离岗年龄,余随雄到岗后不久便参加了学制三年的法律业余大学,一边学习理论知识,一边跟着两位前辈实践办案。学以致用,业务水平很快提高。因为只有他一个年轻人,他就主动承担起书记员、内勤、财务、下乡出行等所有工作,从来没有一句怨言。

年,两位老同事离岗,余随雄被任命为金明寺人民法庭副庭长并主持工作。金明寺人民法庭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“一人庭”。由于法律规定法官不能单独办案,所以每有诉讼案件,他就及时联系法院的同事们前来协助办理。八年的时间里,金明寺人民法庭的案件不推、不拖、不压。赢得辖区群众的一致好评,也为周边人民树立起一线人民法官的良好形象。

年,金明寺人民法庭撤销,老余升任乌镇人民法庭庭长,继续办理基层的一审民事案件,吃在基层,住在基层,这一干,又是八年。

年,老余被调任通镇人民法庭庭长。因法官编制短缺,县院为了方便合议案子,将所有基层法庭召回到县院统一办公,老余这才有幸回到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县城工作。不管工作环境和职务如何变化,老余执法公正廉洁、办案细致入微的工作态度没有变。每接到一个案子,他都会严格审查证据,准确适用法律,力争让每一次“落槌”都无可挑剔。

年2月3日,一辆载人两轮摩托车顺沿*公路由南向北行驶时,因速度过快躲避不及路面堆积的落石,造成一死、一伤(一级伤残,植物人)的重大交通事故。通常情况,该类事故属单方肇事,应由无证驾驶的死者承担事故全责即可结案。鉴于肇事公路刚刚施工完毕,还没有交工,正在试营运当中,该起单方肇事客观上与路面堆积了不该堆积的自然落石有直接关联,这就与相关的经营、管理和施工部门形成了法律上的因果关系。死者家属和重伤者共同起诉有关单位,并提出巨额赔偿要求。

老余接到案件后,仔细翻阅卷宗,反复分析证据、调查案情经过及当事人的具体情况等,然后慎重制定出办案方案。这起案子既典型,又特殊,也很复杂,一旦处理不好或稍有不妥,随时会引发不安定因素或重大矛盾冲突。他多次到事故现场实地勘察,模拟肇事经过,调研落石频率,走访知情人士,辨析事情真伪,寻找肇事原委。表面看,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单方肇事,细分析才知道它涉及到侵权法、道路交通安全法,公路法、道路建筑法和公路技术管理规定等诸多法律法规。在佳县法院的办案史上,类似的案例绝无仅有。那些日子,老余从早到晚琢磨探讨这个案子,就连做梦都是这个案子。为了寻找相关的参照案例,他在电脑前度过了一个又个不眠之夜,在网上寻找参阅的几百个案例中,只发现两例与此案相似,还有一案原告撤诉。面对唯一可参照的案例,老余结合本案的实际情况,反复揣摩、比对、研究,最终初步确定了赔偿义务人、赔偿范围和金额。

此次事故造成的损失重大,当事人应得赔偿金额与他们的心理诉求相差甚远,于是他们就把积怨推向*府,接二连三地到县委、县*府和法院上访,还扬言要把伤者(植物人)抬到法院以威胁、泄愤。这些过激的行为,无疑给老余处理案件带来巨大压力。他一边积极主动给当事人做安抚工作,一边向院长请示汇报,院长再逐级上报,引起相关部门和领导的高度重视。通过老余耐心细致地劝解和苦口婆心地释明法律、法规,当事人的态度有所转变。老余找准有利时机,趁热打铁,将所有责任部门召集在一起,制定出“联合交通、民*、公安、医保等多部门、多渠道协助”的调解方案。最终使这起棘手案子,得以彻底调解解决并如数兑现,收到良好的社会效果。年,一起关于工程承包合同纠纷的案件,交到老余手上。该案件涉诉标的达万元,涉及到当时最敏感的农民工工资问题。由于工程层层转包、分包,而且没有书面合同,工程又没有竣工验收,案情相当复杂。被告单位不主动配合,原告方因不能及时拿到工资而情绪激愤,多次上访,造成不良影响,引起市、县领导的高度重视。面对这种情况,老余知难而进,一边邀请人民陪审员多次去现场勘验了解、调查取证并细致核算工资及相关财务账目,寻找处理问题的突破口;一边不厌其烦地与双方当事人谈话,了解情况,沟通思想,以情感人,以理服人,以法制人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经过老余几个月的反复沟通和不懈努力,最终让当初水火不容的双方当事人消除恩怨,摒弃前嫌,达成协议,握手言和,被告方当即自动履行了全部欠款义务。老余“情法交融”的工作方法,成为佳县法院办案法官争相效仿的典范。

三十多年里,老余处理过大大小小的民事案件不下件,绝大多数案件以调解方式结案,判决后的上诉率低,维持率高。三十多年来,他所判决的案子上诉改判的只有2件,发还的只有4件。到目前为止,没有收到一起反映他本人的涉诉信访和违纪违法案件线索。老余几十年如一日扎根基层,爱岗敬业,心系百姓,他的双脚踏遍了所辖区域的山山水水,沟沟岔岔。正是他坚持不懈的辛勤付出,让多少反目成仇的原、被告化干戈为玉帛,让多少濒临破碎的家庭破镜重圆,让多少针尖对麦芒的邻里消除隔阂,重归于好。

由于老余工作踏实,成绩显著,年榆林市中级人民法院给他荣记个人三等功一次;年和年,榆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分别授予他“调解能手”“执法办案先进个人”等光荣称号。从年—年,老余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,先后取得三级法官、二级法官和一级法官的专业资格。

基层生活条件比较简陋,加之工作压力大,导致他身患痔疮、高血压和腰椎间盘突出等多种疾病。

年秋季,法院系统遴选员额法官,老余笔试如愿过关。在西安面试的时候,他突然感觉肚子疼痛且不断加剧,老余忍着剧痛完成所有面试程序。当时,他总以为只是一般性的肚子疼,没有在意。从起初每隔一段时间疼一次,发展到后来经常性发作。有时疼痛难忍时,他就用看法律书、吃止痛药等方法缓解痛苦。吃不下饭的时候,就用营养米粉替代。老余的家在榆林,因为工作忙,周末很少回家,所以家人不知道他的病情。直到年春的一个周未回家时,家人发现他食欲不佳,身体虚弱,问其原因,只是敷衍了几句,星期一照常去单位上班。和老余一起的同事们见他的身体每况愈下,医院检查一下,他总是满不在乎地说:“没事,我是农家子弟,山里娃,没那么娇贵。”

老余的身体状况让家人非常担心,从他嘴里问不出话,只好向他身边的同事们打听,同事们把老余经常肚子疼的情况如相告,老余的爱人很快强行带他去榆林二院做体检。面对体检报告,大夫当着老余的面说没什么大问题,开点药吃一段时间就会好的。私下里对他的爱人交代,可能是肿瘤,医院做进一步确诊。

老余是个犟脾气,一听医院做进一步检查,就生气了:“人家大夫说没事就没事,为甚不听大夫的话?”说完扭头离开了家。妻子望着老余远去的背影,泪流满面。

老余径直回到法院,一头扎进案子。疼痛一次次袭来时,他靠全身心投入办案的方式转移注意力对抗病魔,爱人天天打电话、发视频、问情况,老余总是慢悠悠地宽慰爱人说:“没事,老余能有什么事,放心。”

年5月初的一天,老余的爱人和女儿在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情况下,悄然来到他的办公室,二话没说,强行带着他及常用的医院。检查结果出来后,医生让老余回避一下,他要和家属沟通。老余说:“不用回避,无非是癌症罢了!”医生只好如实相告:“直肠癌,晚期。”妻子和女儿当时就瘫软了,而老余则表情异常平静,似乎早有准备。

西安回来后,老余不是先去看病,而是很快回到单位,争分夺秒地把手头的疑难案件一一整理好并保存到电脑上,其中一个交通肇事案子案情复杂,老余整整写了一个礼拜判决书。他说自己经手的案子,别人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,他不想给同事们增添太多的麻烦,也不愿在剩余的时间里给自己留下永远的遗憾!

一个多月后,老余终于处理完手头所有的案件,在家人的陪同下,踏上远去北京的火车。一路上,虽然病痛不断加剧,但他的心情是轻松的,终于可以一心一意去看病,不用再为工作上的事情牵肠挂肚了。

到北京后,医院,彻底检查后,医生说肿瘤过大,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部及淋巴,病情十分严重,已经不能手术,只能化疗加靶向治疗,随时观察病情变化。

为了方便看病,医院附近租了房子,几个月后,肿瘤缩小,老余的体重也由原来的斤骤减到不足斤。虽然体重严重下降,但手术条件基本达标。医生制定了同时施行大肠肿瘤切除和肝脏病变切除的手术方案,肝胆科和肠胃科同时做好手术准备。但计划赶不上变化,打开内脏后发现肝脏病变严重,情况比预想的糟糕。以老余当时的身体状况,根本无法承受两台手术,方案立即调整为先切除病变的八块肝脏。

手术成功了,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,但肠梗阻却越来越严重了,若再不施行手术,随时会有生命危险。养护一段时间后,医院制定了第二次手术方案,切除直肠肿瘤。没想到术前检查时,发现老余的心率过快,有血管堵塞现象,麻醉师担心手术过程中会出现心梗而发生意外,不施行麻醉。

无奈之下,只好听从专家建议,做了无麻醉肠内支架手术,该手术只是暂时缓解肠梗阻,没有从根本上治疗疾病。

为了给下一步手术做准备,只好医院治疗心血管疾病。冠脉CT检查后,医生要求施行心脏搭桥术,搭桥手术风险极大加之老余的身体虚弱,他拒绝搭桥。最后调整方案,退而求其次,做心脏支架手术。老余被推进手术室后,医生发现其中一根血管全部堵死,手术不得不终止。

老余决定回家用药物调养。

回到榆林后,老余的病情一天天恶化,先是大便出血,不久小便出血,后来出现了直肠与膀胱穿透症状,大便是大便,小便也夹杂部分大便。常常一整夜疼得无法入睡,他明显感到死神离自己越来越近。不屈服命运的他决定再*一把,和家人商量后,决定孤注一掷,再去北京医治。爱人医院的大夫和教授沟通,谎称心血管疾病已经好转,可以手术了。征得医生同意后,他们再次出发,由于病情严重,被飞机拒载,只好和航空部门签订了自己承担全部责任的协议,方得乘机。

几经周折,医院。所谓“心脏病已好”的话,根本经不起高医术和高科技的检查,医生立即下了病危通知书,明确告知,病人的体质太差,经不起这么大的手术,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仅有的一线希望破灭了,老余的爱人抱着医生嚎啕大哭并苦苦央求:“救救老余吧,再不救,他真的就走了,反正是要走的人了,你们就行行好,再试一试,即便下不了手术台,也决不会怨你们的。”主治大夫终于被感动了,医院最好的专家会诊,做好预案,马上手术。与此同时,老余的爱人给老余的兄弟和外甥等人打电话,让他们尽快赶来北京,以备不测。

亲人们很快都来了,人被推进手术室,时间过的异常缓慢,大家谁都不敢说话,只是不停地望着手术室。6个小时后,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,家属们围了上去,主治大夫走来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比想象的好多了。”听了大夫的话,亲人们抱作一团,喜极而泣。

切除肿瘤、修复膀胱、清除转移的淋巴等,一次性完成,手术很成功。经短期留院观察治疗后,老余带着排便的灶口,回到了榆林。规定三个月后再去检查并做直肠复位手术。没想到年春季受疫情影响,无法前往北京,期间妻子成了大夫,帮他换灶口,处理发炎的伤口。一直撑到年5月底,老余才得以再次前往北京,做了各项检查和直肠复位手术,所有指标均显示正常值。

在一年多的时间里,老余可谓是九死一生,三次大手术,两次小手术,加生不如死的化疗和靶向治疗,让他的身体支离破碎,多个重要器官溃不成*,他一次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,又一次次神奇般地挺了过来。医院的病友们大多都走了,只有他还咬着牙关“逆瘤而上”,与命运死磕到底。他相信科学,积极配合医生治疗,以惊人的毅力,战败死神,逆天改命,向死而生。

在家休养期间,老余一心惦记着法院的事情。佳县法院有24名员额法官,除去搞行*和立案庭的十来位,真正办案的只有十三、四人。十三四人要办几千个案子,每一个办案人员的压力都特别大。老余虽然已到离岗年龄,但作为一名员额法官,他觉得有义务和责任留下来减轻同事们的压力。休养三个多月后,心急如焚的老余不顾家人反对,于年9月份回到法院,重返工作岗位。

在单位适应了一段时间后,他找到领导,要求分配正常任务。院长关切地说:“你刚做完手术时间不长,还是再调养一些日子吧,等身体恢复后再开始工作也不迟。”老余说:“目前人少案子多,同事们的压力那么大,心里着急,就目前我的身体状况尚可以分担一点,能做多少算多少,什么时候感觉身体不行了,再减任务。”就这样,他又开始和普通法官一样分案、办案,继续他热爱的审判事业。

为了节约时间和减少奔波,老余周未很少回家,吃住全在单位。为了把每一个案子做到心中有数,他经常下乡,除了自己的业务外,还经常帮同事们下乡处理案情。截至今年5月底,他已办结了50多个案子。正常情况下,全年不会低于个案子。他说自己还有三年多就要退休了,与司法打了大半辈子交道,他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。

领导给老余职务和待遇,他什么都不要,全都让给别人,他说:“对于一个死过几回的人来说,荣誉得失都已不再重要,只要活者,只要还能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,就是最大的幸福。”面对领导和同事们的关心,他总是说:“一天忙着处理案子,不知不觉天就黑了,没时间考虑还能活多久。每天早晨睁开眼睛,发现又多活了一天,就会特别开心,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,这样的好时光不能辜负,要让它变成工作动力和效率。”有时他会向孩子一样天真地说:“我那根堵死的心血管不知道现在通了没有?反正爬楼梯、走路,没什不舒服的感觉!”

老余说,和同事们一起工作是他最开心的事情,想要更多更好地为老百姓服务,就得有一个比较好的身体。为此,他自创了一套体操,一共几十个动作,近一个小时,每天坚持锻炼,精神状况越来越好。

北京的大夫经常回访老余,他总是积极配合,把自己良好的状况和深切感悟告诉他们,希望医生们通过他的经验,挽救更多的生命。除此之外,他还鼓励病友,告诉他们癌症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人们面对癌症时的恐怕心理以及缺乏战胜病魔的坚强意志。随着医学的不断发展,癌症已不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绝症了。只要接受规范的治疗,保持良好的心态,具备坚定的信念,相信科学,加强运动,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

笔者采访老余的那天,他的心情格外好,说刚刚调解了一起离婚案,看着小两口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出法院大门,老余说,他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。

面对来自各方面的赞誉,老余有点措手不及。他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,也是一名人民法官应该做的份内事情,大家却给了他这么多荣誉,真有点诚惶诚恐。

平凡铸就伟大,英雄来自人民。国徽头上戴,法徽别在胸,常怀感恩,不忘初心,顽强拼搏,珍爱生命,这就是一名普通法官的心路历程。面对侃侃而谈老余,我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低沉和失落,只看到从*门关里闯出后的豁达通透和大彻大悟。无论工作还是身体,老余成了“百*不侵”的象征。正如同事说的那样,老余是乐观的天使,是力量的化身,是法官干警的楷模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!

如今,老余每天仍在平凡的岗位上忘我地忙碌着,继续谱写他人生的华章!

编辑‖武普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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